对于轩亲王转述的自己的继任者的“深认为忧”，曾国藩不能报以沉默，可是，也不能说自己已有所默喻了，只似乎一个捧哏似的，明知故问：“江宁的情况，我是已经隔膜了，请王爷的示，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呢？”
微微一顿，“竹生之忧，又出自何处呢？”
“治安！”关卓凡说道，“江宁的治安，不比涤翁在的时候了！赵竹生说，江宁为江苏省府、江督治所，他代理江督，江宁的治安，却在他的任上败坏了，深感内疚！本来想引咎自劾的，可是……咳咳。天籁小说|2”
轻轻的咳了两声，打住了。
赵景贤固然代理了江督，却一天也没有在江宁呆过，假如“引咎自劾”，即是弹劾江宁将军、江宁藩司和江宁知府；而江宁的情况太过特别，“治安的败坏”，假如深究缘由，则必定追到前任江督那里往。
曾国藩何等样人，这一层，如何能不晓得？当下便有如坐针毡之感，情知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，已经不能再装傻了，微微透了口吻，说道：“竹生耽于盐务，一直未赴江宁本任，江宁的治安，不能要他来负责任——”
顿了顿，沉声说道：“我晓得，竹生是在替我留面子！我既心感，亦自惭——嗯，江宁治安的败坏，是不是由于……散兵游勇？”
关卓凡的脸色，似乎有些意外，沉吟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涤翁！”
顿了顿，“江宁一带，散兵游勇甚多，涤翁坐镇两江之时，此辈自不敢胡作为非；涤翁往江就直，此辈如同野马脱缰，开端骚扰处所了！刚开真个时候，也只是‘骚扰’而已，就算有些过火的需索，处所委曲还可搪塞，可是最近，逐渐展到明火执仗了——这就有些兵匪不分了！”
曾国藩脸色阴森，喑哑着嗓子说道：“这是不能够将就的！抓到了，该杖的杖，该枷的枷，该明正典刑的，要明正典刑！”
关卓凡叹了口吻，说道：“下不往这个手啊！——到底都是为国家出过力的人！”
“王爷，功是功，过是过，不能混为一谈的！”
“涤翁说的，何尝不是正理？”关卓凡说道，“可是……唉！这班散兵游勇，有可恶的，可是，也有可怜的！其中有不少人，积蓄用尽，衣食不周，戴着红顶子、蓝顶子流浪江湖，也算其情可悯啊！”
曾国藩的脸色，愈加阴森了。
“还有一点，”关卓凡持续说道，“算是我的杞忧——假如逼得太紧了，赵竹生赴江宁本任之后——”
顿了顿，慢吞吞的：“我怕，将有人不利于他。”
曾国藩眼力霍的一跳，“王爷是说——”
“狗急了会跳墙，”关卓凡安静的说道，“逼的太紧，保不齐就有人铤而走险，效博浪之击。”
“不能够！”曾国藩失声说道，“今夕何夕？天下早已太平，哪里还有人敢做这种无父无君、毁家灭族的事情？”
关卓凡冷冷说道，“天下之大，总有几个眼中无父、无君又不怕逝世的，万一这里边儿，有一个身后无家、无族的呢？”
曾国藩一滞，正待说话，关卓凡已持续说了下往，语气冰冷：“涤翁，莫说两江总督，莫说江督衙门，就是亲王，就是大内，都有人敢行荆轲、聂政故事呢！”
曾国藩微微的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了。
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口，他有点儿喘不过气儿来的感到了。
关卓凡微微放缓了语气，“这或许是我的杞忧，可是，嘿嘿，我是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呀！”
曾国藩心想，赵竹生整理盐务，算得上大刀阔斧，雷厉风行，也罪人，也杀人，怎么没见你“杞忧”呢？
当然，轩亲王遇刺之前，赵景贤的两淮盐务，已基础整理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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