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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臣子们不着调儿的安慰，什么“圣天子百神庇护，自然早占勿药”之类，慈安一直费努气力，强忍眼泪——她不是怕“失礼”，而是迷信，她信任，这种场合，假如放声儿，就会冲撞“痘神娘娘”，神仙不兴奋，事情就不好办了。
下头的话，很快就没有什么新花样了，倒不是亲珍贵臣们拙于口舌，而是大伙儿都晓得，皇上得的，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病，也都晓得，自己说的，基础属于空话，“圣天子百神庇护”神马的，换一种说法，实在就是“听天由命”。
算啦，意思一下就行啦。
待所有人都叩过“喜”了，慈安开口说道：“大晚上的，把大伙儿叫过来，这一来呢，是替天子‘叩喜’——嗯，你们都有心了。”
顿了一顿，“这二来呢……”
说到这儿，不由自主，看了关卓凡一眼。不过，此时的关卓凡，固然站着，却微微俯首，两个人的视线，并没有对上。
“呃，二来，有一个事儿，是必定要和大伙儿商量一下的。”
听到“必定”二字，所有人的耳朵，都竖了起来。
“大伙儿晓得的，”慈安说道，“目下，圣母皇太后正在天津，为先帝祈福，唉，我是不晓得，皇上‘见喜’这个事儿，到底要不要说给她听？”
下头鸦雀无声。
“按理说，”慈安持续说道，“儿子病了……啊不，是‘见喜’——儿子‘见喜’了，没有个不叫为娘的晓得的道理，可是——”
顿了一顿，叹了口吻，说道：“假如说给‘她’听，那么，‘她’回来还是不回来呢？回来的话。为先帝祈福的事儿，就算中途而废了；不回来吧，隔着那么老远，心里着急。‘静心祈福’什么的，是无论如何……也谈不上的了！”
下头更安静了，呼吸可闻。
“总之，”慈安说道，“这个事儿。只要说给‘她’听，为先帝祈福的大功德，就算——唉，真是这样的话，不说先帝在下头如何，就是皇上——唉，身为人子，心里……也过意不往吧？”
顿了一顿，“所以，我是没有主意的了。真的说给‘她’听，恐怕，‘她’也是没有主意的。在场的各位，不是懿亲，就是重臣，都是与国同体的人，这个事儿，只好请大家伙儿，一起来拿个主意了。”
主意，主意。嘿嘿，一向拙于言辞的母后皇太后，这段话，说的跟绕口令似的。
下边儿的人。除了两、三个小年轻，大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精，母后皇太后话中的意思，哪有听不出来的？
说什么“我是没有主意的了”，实在，“儿子病了。没有个不叫为娘的晓得的道理”，一句带过，接下来，重复申明的，都是“不叫为娘的晓得的道理”，则母后皇太后的“主意”，还用说么？
但是，“请大家伙儿，一起来拿个主意”，却尽不是走过场，这是为分摊责任，是把大家伙儿一起拉下水、栓到一根线儿上的“主意”。
关卓凡的“主意”呢？
还用说？人家是第一个进宫的，上头的丈母娘和下头的女婿，这两位不商量好了，能大晚上的把“大家伙儿”拉进宫里来？
谁都不说话，关卓凡也不说话。
恭王忽然创造，已经“吾居炉火上”了。
今天“叩喜”的排名，庄王打头，自己次之，所以，母后皇太后提出来的这个困难，臣下的发言，就该庄王“打头”，自己“次之”。
可是，恭王晓得庄王这个人的，这种事儿，你就算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，他也是不肯第一个开这个口的；就算指名发问，他也只会重复说“宸衷独断，臣下何敢妄议”之类的话，逼得急了，就说“臣愚蠢，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办？”
反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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