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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冷若冰霜(1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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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边睡着一个“陌生人”,对于马文才也好、祝英台也罢,都需要适应,尤其是极不甘心身边有旁人在的马文才,固然似乎已经睡着,但实在闭着眼睛一直都未睡往。

祝英台是个性子十分抵触的人。

说她神经粗吧,她又很爱脑补,补出来的东西能把自己吓个半逝世。像是这种又广阔又黑,顶上还有梁的大屋子,她一直很怕,总感到半夜一睁眼那梁上就会吊着个脑袋,或是角落里窜出个什么鬼怪,即便是在祝家庄时,每晚她的闺房里也是灯火不熄有人值夜。

此时身边睡着个陌生男人,理论上她应当警惕或难以适应的,但也不知道是马文才表现的太过沉静,还是身边的少年对她来说年纪太小没有戒备,有马文才睡在旁边,她倒不怕这空旷和黑夜了,没有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马文才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,缓缓睁开了眼睛,仰看着头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最后轻叹了口吻,也闭上眼,强逼着自己进了睡。

大概是白天想的太多,又经历了不少事,很久已经没有做过梦的马文才一闭上眼,就开端做起了梦。

拜重返人世后经常做噩梦所赐,马文才有一种很玄妙的体验——每次他做梦的时候,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。

然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并不能转变什么,梦见自己过往的他固然像是个旁观者,可每一次,他还是沉沦在自己过往的不甘和苦楚之中无可自拔,苏醒而又高高在上的灵魂非但不会减轻梦中的苦楚,反倒像是有双倍的情绪压抑在他的身上,使得他久久不能宣泄。

但这一次的梦,既不是祝英台如何与梁山伯逝世而同穴,也不是母亲哭瞎了眼,父亲忧白了头。

更不是那些卑微的百姓如何毁他、辱他……

只是一片广阔的梅林而已。

马文才看着梦中可笑的自己带着一种“做贼心虚”的紧张,偷偷的爬上了一棵高大的老梅树,将自己的身影躲匿在花香袭人的梅朵之间,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。

只是一个恍恍惚惚的画面,立即让马文才想起这是何时,心中猖狂地吼叫了起来。

“走啊!不要做这种自取其辱之事!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嫌弃!现在走还来得及,快走!”

心中的怒吼无济于事,和无数次午夜梦回一样,马文才看见那个即紧张又期待的少年牢牢抱着梅树的树干,伸长着颈项往远处远看。

马文才的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哀哀。

他知道这是哪里,这是祝英台姑母在上虞的别院,她远嫁吴郡,祝家庄将这座梅园作为她的陪嫁之一,但她婚后总共也没有回过几次上虞,这座上虞的梅园别院她一直是交给祝英台在打理。

每年冬天梅花盛开之时,她总要带着祝家庄的人来这里采摘梅花,要么腌渍成糕点,要么酿成梅酒,给她嫁到吴郡的姑母送往。

这时两家刚刚过了“问名”的阶段,马家也只有自己的母亲见过祝英台的相貌,祝父隐隐约约流露出女儿尾月十三要往梅园采梅,实在也是给他一个方便,让这个年轻人往见见未婚妻子的相貌。

这种事很是寻常,很多年轻人得不到这样的机会,有时候还会半夜翻墙在未婚妻家中苦守,不过也就是为了在婚前远远看上一眼未来妻子什么样子容貌而已。

这是一种“雅事”,即便是被创造了,也不过就是日后被玩笑几句,哪怕是很多灼然门第的公子,都做过这样的事情。

缓缓的,十几个仆役追随着一架牛车安稳地驶进了梅林,梅林里的梅花有很多已经落下,地上的落梅如同为这位“娇客”展上了迎接的花毯,全部画面美好的像是人间仙境。

大概是不愿意毁掉这般完整美好的“花毯”,牛车在林荫之前缓缓停下了,祝英台没有选择驱车进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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