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得宫来，关卓凡和几个军机大臣先到军机处，一班军机章京上来参见，彼此打过招呼，关卓凡就呆在军机处里，和几位雄师机一边聊天，一边等候。
以前等候召见，是在专门的朝房；但这一次并非只是召见他一人，而是要举办“大将军奏凯”的仪式，参加的，是满朝文武：王公亲贵、六部九卿、翰詹科道。大伙儿都在自个衙门的班房里候着。
举办仪式的地点，还是养心殿，但不是两宫皇太后平日听政的东热阁——处所太小了，而是养心殿的明殿，即正殿。
太监们昨天开端就里里外外地打扫养心殿，现在已是一尘不染。
明殿正中设一张一丈一尺的紫檀御案，搭着绣有“**同春”花色的卓围，系着明黄色的缎子。
御案后面，摆一张御榻，展着簇新的黄缎皮褥子——这是为小天子筹备的。
御榻后面，一左一右，两张御座，上面各悬一幅方眼黄纱，这是两宫皇太后的座位。
巳时正，即九点正，文武百官进殿。
巳时三刻，接太监传报，鸿胪寺的官员发布：天子已奉两宫銮舆，起驾而来。
于是净鞭一响，肃然无声。
不久，醇王打头，一班御前大臣先进殿来，然后两边一分，左右成列，后面，小天子的明黄软轿居中而进。
站好班的文武们一齐跪接。
接着，两宫皇太后的软轿并排而进。
天子和两宫皇太后升座后，鸿胪寺的赞礼官高声唱礼，文武百官，三跪九叩。
大伙儿起身后。一个蓝翎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：“有旨意，着恭亲王宣旨。”
恭王出班，另外一个太监双手捧着黄绫诏书，躬身递上，蓝翎太监接过。转身双手递给了恭王。
恭王面向群臣，展开诏书，轻咳一声，说道：“关卓凡听旨。”
关卓凡出班，重新跪了下来。
曹毓瑛的手笔，洋洋洒洒。将关卓凡的功劳，从头到尾展叙了一遍，好一篇花团锦簇文章！
先讲祺祥政变，关卓凡“擎天扈驾，剪除凶顽”；再说上海之役，“不以名位为念。独赴君父之难”；苏常战斗，“扫荡妖氛，迭复失地”；炮击金陵，“群丑丧魄，巨憨就擒”。
接着到了美国，“不避万里波涛之险，提军进美。荒服异域。百转功成，乃涤清南逆，订定中美万世盟谊”，“天朝兵威扬于海外，圣化恩泽流及荒蛮”。
回到国内，“人不解甲，马不卸鞍”，“雷霆扫穴，回匪乃作齑粉”，“霹雳手段。积捻一朝尽荡”；然后，“枭獍胆碎，苗逆授首”。
终于到了戏肉。
“该员谋勇兼备，公忠体国，扶危定顷。虽古之名臣不能过也。朕思爵以劝功之义，岂肯因循？关卓凡着加恩锡赐固山贝子衔，赏用金黄带，一切仿宗室贝子例，进宗人府玉牒。”
关卓凡头脑里轻轻地“嗡”了一声。
没完。
“固山贝子爵承三世后再行照例降等，至不进八分辅国公，世袭罔替。”
没完。
“赐‘毅勇虔诚’四字佳号。”
没完。
“赐四团龙服，图形紫光阁。”
没完。
“赏加太子太保衔。”
总算完了。
并非没有一点预感，但事实眼前，关卓凡还是感到，哇！
清朝的爵位分成两个系统，一个是宗室系统，即爱新觉罗他们家的；一个是所谓“世爵”，或者称“世职”，即异姓元勋系统。
关卓凡本来的公爵，是“世爵”中的“顶封”，对应宗室系统的话，大致相当于奉恩镇国公，或者低一级的奉恩辅国公。
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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