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狂奔，进进库车境内之后，总算暂时摆脱了追兵，白彦虎松了口吻，下令略事休整，检点丧失，治疗伤病。
命令刚刚转达下往，身后传来了抽泣声，扭头看时，抹眼泪的那个，却是他的大嫂。
白彦虎的大哥白彦龙，在肃州战逝世，大嫂一直随着小叔子，在军中打杂，砍柴、煮饭、浆洗、缝补、喂马、照顾伤员、擦拭枪支、打磨刀剑……什么都做。
大嫂的哭声，愈来愈高，一边哭泣，一边断断续续的诉说，大致意思是：从陕西到甘肃，从甘肃到新疆，从北疆到南疆，但凡在一个处所略略安稳下来了，紧接着就要打仗，一打就输，一输就跑，打从离开老家，已经跑了好几千里路了，这样的日子，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？
四周人众，面面相觑。
大嫂的哭声，愈来愈高，且车轱辘似的，反重复复的问：“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往啊？”
未具其名，但大伙儿都晓得，大嫂口中的“你”，指的是谁。
这特么就为难了。
见白彦虎的脸色，愈来愈是丢脸，旁边儿说的上话的人，正要开口相劝，冷光一闪，白彦虎刀已出鞘，向大嫂颈中一横，登时鲜血飞溅，大嫂身子晃了一晃，“噗通”一声，栽倒在地。
四周人众，失声惊呼。
大嫂伏在地上，侧过了脸庞，眼睛瞪的大大的，手脚抽搐了几下，不动了。
脖颈之下，鲜血汩汩而出，很快，大半个身子，都在血泊之中了。
惊呼声低了下往，所有的人，都目瞪口呆。
白彦虎声音低沉的说了句：“将她好好儿的葬了。”然后，掉头而往。
虽说要“好好儿的葬了”，可是，非常之时，只能一切从简，略具意思。
回教徒的殡葬，讲究净水洗、白布裹、深土埋，可是，这三样，一样都做不到。
净水洗——亦称“洗埋体”，即为逝世者冲洗全身，可是，四周没有河流、湖泊，又不能把随身带备的饮用水，拿来做这个事情。
白布裹——用白布将逝世者自顶至踵包裹妥当，可是，辎重全失，找不到这么多的白棉布。
深土埋——略事休整，就得上路，没有时间挖太深的墓穴。
幸好，教义中，有战斗时代，战士就义之后，可以免洗礼、着血衣进殡的说法，乃援引此义，将白彦虎大嫂草草的葬了。
至于白彦虎大嫂算不算“战士”，就没有人往研究争议了。
除了“将她好好儿的葬了”这句话之外，白彦虎再未就此事，说过一个字。可是，他下头的人，不论是回人还是浩罕人，都震骇殊深，都体味到了他誓逝世不屈、勇往直前的坚定意志。
蓝本已经动摇的军心，迅速稳固下来。
再次上路的时候，队伍齐整、安静，伤员都咬着牙，不肯轻易呻吟出声，很多人的心里，都多了一份舍身赴义的哀壮气势。
白彦虎说出话来，执法如山，再没人敢质疑和违背了。
就在这时，托胡迪夏的民团发动了攻击。
变起俄顷，可是，这一回，叛匪只小小骚乱了一阵子，便创造敌人不是穿蓝色戎装的官军，而是一帮子维吾尔人——他娘的，连土佬也敢来欺负我们了？！
叛匪立即稳住阵脚，呐喊着迎面冲了上往。
一交上手，民团就感到不对劲儿了：这支叛匪，和海古拉、艾克木汗他们，不是一码事！
海古拉、艾克木汗，都是一触即溃，都是被民团在后头追着砍瓜切菜，可是，这支叛匪，不但不逃，每一个人，连同伤员，都往上冲，且个个面目狰狞，人人眼中放光——
双方撞在一起，金戈相交，惨啼声随即响起——一开端，几乎都是民团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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