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彦虎目瞪口呆。
他蓝本就担心，自己固然戴了顶“喀喇沙尔总督”的帽子，海古拉又亲口以“喀喇沙尔一切军政事宜”相托，但是，自己投奔“洪福汗国”不过年许，说到底还是个“外人”，艾克木汗为“洪福汗国”勋臣，资格甚深，是否会听从自己这个“外人”的调遣？
接任“喀喇沙尔总督”之时，白彦虎就尽可能对艾克木汗表现自己的尊重，一口一个“老先辈”，说自己“一切不敢自专，凡事都要和老先辈商量着办的”，海古拉呢，也摆出储君的派头，要白、艾二人“精诚合作”。
艾克木汗笑眯眯的，连连点头，看不出来有任何不愉的意思。
谁知道，艾克木汗不但不服自己的气，甚至还要造海古拉的反！
这个“洪福汗国”……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儿？！
怎么办？
派人飞骑报告海古拉？
没有用。
艾克木汗既然自立为汗，就不怕海古拉知道，他必已料定，海古拉此往，是决然不会再回头的了——艾克木汗对海古拉十分懂得，在这位“储君”眼中，胡里伯克才是头号敌人，搞定胡里伯克，就什么都搞定了，小小一个艾克木汗，翻不起多大的浪来！
兵力、粮饷都是有数的，中途折返，把本该使在胡里伯克身上的气力，耗费在艾克木汗身上，不是生意经。
所以，别指看海古拉了，自己面对现实吧。
现实是，海古拉固然只给艾克木汗留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，可还是远远多过白彦虎手下的那点儿可怜的兵马，假如自己不向他“输诚”，必定在喀喇沙尔立足不住——
绕室徘徊，白彦虎起了个狠动机：奇袭库尔勒，擒斩艾克木汗，收编他的部下！
但是，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动机。
“奇袭库尔勒，擒斩艾克木汗”，未必必定做不到；可是，“收编他的部下”，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艾克木汗的部下，骨干都是浩罕人，不仅如此，这支部队，还是艾克木汗本人多年来管带的旧部——不然海古拉也不会留给他。真的杀了艾克木汗，这班人必定不会服气，就算不反过来攻杀自己，也会一哄而散。
不论哪一种情况，都是无法吸收的：中国人尚未兵临城下，己方就先四分五裂，甚至土崩崩溃了，还守个屁城啊。
事实上，白彦虎并不在乎谁来做“洪福汗国”的头儿，阿古柏也好，他的儿子也好，海古拉也好，胡里伯克也好——都成！甚至，就算这个艾克木汗做大汗，也没什么所谓！
白彦虎真正在乎的，是中国人——
他念兹在兹的，是能不能挡得住中国人的攻势？能不能进而将中国人赶出新疆？能不能……恢复甘陕故国？
算了，小不忍则乱大谋，为了“教国大计”，我忍了！
白彦虎派人送信给艾克木汗，信上说，他充分尊重“艾克木汗条勒”的权威，诚恳诚意，在“艾克木汗条勒”贤明领导之下，守卫喀喇沙尔，抵抗中国人的侵占。
“条勒”，是“首领”的意思。
就是说，我可以奉你为主，但不能奉你为汗。
艾克木汗看了信，想了又想，感到这样也好——“汗”毕竟太扎眼了，就先干个“条勒”吧，火候够了，在正式称汗不迟。
于是，自此，艾克木汗就自称“艾克木汗条勒”了。
白彦虎摆出的，是一个“听调不听宣”的姿势，艾克木汗予以默认——包含白彦虎的“喀喇沙尔总督”。固然，白、艾彼此高低易位，但总算没有翻脸，委曲结成了一个很不坚固的同盟。
再来说说海古拉。
既然喀喇沙尔和库尔勒两处，都没有人向他报告艾克木汗自立为主的消息，他就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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