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王大臣会议’一开端，”关卓凡说道，“朴庵和宝廷，便彼此辨诘，朴庵认为，立女帝，祖制所无；宝廷认为，‘高昂奋，勇往直前’，才是祖制，‘应时而变’或‘与时俱变’，才是祖制，且凡事总有第一次——”
顿了顿，“他们是如何辨诘的，有很详尽的会议记载，这份记载，臣也带来了，就不在这里烦琐了，说多了，太后听着，也气闷。”
听这些事儿，慈禧是尽对不会“气闷”的，不过，她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有说什么，心里想：会议记载你也带来了？你好“周到”啊。
“二人你来我往，”关卓凡说道，“说着说着，话里都带出了意气，朴庵终于了性格，大声说道：别的不说，什么‘仁、宣一系实在寻不出合适的嗣天子的人选’，就不对！载澄、载滢，难道是逝众人？”
什么？
慈禧心里，不由哀叹一声：老七果然……“昏聩”啊！
载澄、载滢已经“出局”了，你又把他们拉回来？就算你不批准载澄、载滢“出局”，军机处会议的时候，你怎么不说话？这个时候扯载澄、载滢，哪里还有什么说服力？
还有，也是更重要的：怎么也不能叫老六的孩子做这个嗣天子啊！这点儿默契都没有，还怎么把你当做……“我的人”？
另外，你六哥、六嫂，扮了那么一出惊世骇俗的苦情戏，拼了命的把自个儿从嗣天子的事儿里往外摘，你倒好，硬往回拉你六哥！你这么干，还有兄弟情分吗？那不是……当面儿打你六哥的脸吗？
就不说“逝众人”二字，何其刺耳了！——私下底这么说，都不应当，何况是“王大臣会议”这种国家最重大的议政的场合？
“朴庵这个话，”关卓凡说道，“叫恭亲王坐不住了——”
顿了一顿，“恭亲王站起身来，说，‘我已是废人一个，这种场合，从退回藩邸那一日起，我就不该再踏足的，不晓得，为什么……还是放我不过？’”
慈禧心中，微微一震。
“他说，‘我的肝疾愈来愈重，现在……眼见又要作，是不能再支撑下往了！恕我……先行告退了！’说罢，抬脚便走。”
啊？
上一次军机处会议，老六就是中途拂袖而往，这一次，又来？
“老七……唉！”
慈禧微微苦笑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还没完呢——”关卓凡淡淡一笑，“朴庵瞪起了眼睛，说，‘载澄、载滢，都姓爱新觉罗！既然顶了这个姓氏，就不是某一人可以得而专之的！’”
慈禧粉饰不住自己的愕然，她微微的张了张嘴，终极，却只是又轻轻的叹了口吻。
这个老七，没救了！
“宝廷说，”关卓凡说道，“醇郡王说的不错——可即便如此，载澄、载滢两个，还是不能进继大统、登基为帝！”
“嗯？理由……是什么呢？”
“宝廷说，载澄——古往今来，有被捆送宗人府的天子么？这样的天子，践祚之后，你叫他如何牧育万民、君临四海？”
果然。
“载滢——载澄是嫡子，载滢是庶子，本朝立储，以贤以能，可是，开国两百年，十圣相继，有没有嫡子在，却叫庶子继位、以庶凌嫡的？”
慈禧认真的想了想：真没有。
康熙朝废太子，胤礽既废，就失往了嫡子的地位，所以，世宗固然以庶子继位，却不能叫“以庶凌嫡”。
载澄固然被“捆送”宗人府，但并没有受任何处分，嫡子的地位没有任何变更，假如载滢超出载澄，做了嗣天子，就是真正的“以庶凌嫡”了。
宝廷摆出来的，都是极有气力的理由，难以辩驳，慈禧心中暗叹：之前，我还想着什么“以二对一”，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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