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弟们长刀、长枪舞作一团,声势浩大。>
校场上的士卒还在操练,日复一日皆是如此。>
秦成业练完武,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。>
他披了一件衣服,走上点将台。>
占将台上,有一个裹着大氅的文士正坐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个酒袋,一边看着校场一边饮酒。>
文士名叫董济和,便是秦小竺曾对王笑说过的那位‘我的名字是关宁铁骑中读书最多的董先生起的’的董先生。>
“都是老头子了,他娘的你又刚起来就喝酒。”秦成业骂了一句。>
“活得够久了。”董济和道,“那位怀远侯今天该到了吧,午时便会进城。”>
“来了有屁用,带不来十万兵马,这锦州城还不是要完。”秦成业拿过董济和手里的酒袋,牛饮了一口,问道:“义州的消息探到了没?”>
“探不到,今年建奴的动向太可疑了……”>
“他娘的去年就很可疑。”秦成业嘴里咕噜咕噜用酒水漱着口,接着一口咽下去,方才接着道:“松山一战重挫了我们十五万人,老子都给打成鳖了,贼奴只要围上几个月,老子没准就降了,怎么突然就撤了呢?”>
这个问题秦成业已经问了好几个月,董济和依然有些答不上来。>
“沈阳的消息探不到,所有的细作都被砍了,说不好呐。”董济和敲了敲膝盖,长叹道:“若不是还收到皇太极亲笔所书的劝降信,我真怀疑奴酋死了。”>
“没死。老子知道他没死。他歇养了大半年,现在肯定得有动静了。”秦成业眯了眯眼,却是又忽然道:“昨夜,老子那小舅子又说了一堆他娘的道理。”>
董济和问道:“还是劝你投降?”>
“不然呢。”秦成业啐了一口,道:“这一家老小的,总得有条活路。”>
董济和道:“我不投是因为我学儒,要卫道。你不投为的什么?”>
“老子不想剃头。”>
董济和笑了笑,看着校场上身披重甲的秦家子弟,微微有些失神……>
这辽镇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从大凌河、小凌河、松山,一场场苦战下来,寥寥几个卫城孤悬关外,看似兵城重镇、权耀一方,其实不过是每日里苦苦捱着,等待着死亡或叛投。>
“山雨欲来风满楼啊……”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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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阴天。>
黑云压城城欲摧。>
城墙用黄土加高了一层又一层。将古时‘锦州城’的大字盖住,只看得到黄土堆垒的丑陋而巨大的城廓。>
城外是一道又一道阻截骑兵的深沟,沟壑之中,隐隐还能见到许多未被黄土掩没的白骨。>
木板驾在深沟之上,车马从木板上吱吱呀呀地走过。>
王笑策马进了锦州城……>
目之所见,只有压抑。>
城墙内还是一道道城墙,道路上没有一点点生活气,没有商铺,没有街贩。>
披甲的军士在各处游弋,百姓搬着沙袋与木头堆垒着防御工事。>
偶尔有两间开着门的铺面,里面传来“铛铛铛”的打铁声。>
这显然不是一个供人幸福生活的城池……>
王笑每过一道城墙,眼前的光便昏暗下去,愈发让人觉得压抑。>
终于,穿过了最后一道内城门,他便见到了前方一排一排披甲而立的秦家将领。>
秦成业如铁塔一般伫立在那里,仿佛又是一道城墙。>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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